【赤黑】三生
*人类赤×狐妖黑
*百粉点文（4/5）（只剩一篇啦） @婷之语，奈何，无人懂 @海盗团＆甘楽
*大概是一个混着玻璃渣的小甜饼？
*历史背景架空，别在意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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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子哲也是一只狐狸，准确的来说是狐妖。
当他第一次见到赤司征十郎的时候，他还是一只胖乎乎的奶狐狸。
那天，黑子正在雪地里刨一个兔子窝，忽然，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警觉，他抬起头来，支棱着耳朵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他这一转头，那兔子忙不迭从洞里窜出来，飞也似的逃命去了。
黑子才为这顿错失的午餐失落了片刻，就被向他走来的人类吸引了注意力。那是一个小男孩，约莫七八岁，红发赤眸，衣衫褴褛，瘦得只剩一张皮包着骨头，手里拎着一把小斧头，背上的一大捆木柴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狐妖对美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敏锐，尤其是美人，黑子能从这个孩子尚且稚嫩还很消瘦的面庞想象到他日后的模样——一定是个器宇轩昂的俊俏男子。大概是出于狐妖会被美吸引的天性，他对这个孩子的好感增加了不少，慢慢松下弓起的脊背，蹲在雪地上好奇地望着这孩子。
那孩子在离黑子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下，试探着问了一句：“你，是狐妖吗？我听村里的老人说，这山里的白狐都是狐妖。”
黑子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，突然想起父母曾说过在人类之中点头表示“对”，又将脑袋上下晃了晃。
“你能听懂我的话？”男孩兴奋地眨了眨眼，又向前走了几步。
黑子再次摆出攻击的姿势，紧紧盯着他手里的斧头，从喉咙里发出了警告的声音。
男孩顺着黑子的视线看向了斧头，瞬间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。他后退几步，缓缓弯下腰，把斧头和木柴放到地上，空手走到黑子身边坐下。
黑子既没有退开也没有攻击他，再次蹲坐下来观察这个男孩。
男孩也盯着黑子细细打量了一番，然后赞叹道：“你的眼睛真漂亮！像山里的湖一样蓝。”
“我叫征十郎，你呢？”
黑子摇了摇头，他没法回答，在他真正能够化形之前，他都没法说人类的语言。
“那……你能变成人类吗？”
黑子再次摇了摇头。
“你还这么小就一个人出来找吃的，是跟我一样没有父母吗？”
黑子不知道怎么回答，他有父母，而且他虽然看上去只有普通狐狸一半大，但在狐妖里已经算是半大青年了。
“不如，我和你做朋友吧！”
朋友？黑子一下子愣住了。
“我可以摸一下你吗？”
一番犹豫过后，黑子还是点了点头。男孩冰凉的手掌贴上他的前额，激得他打了个寒颤，不消片刻，又被他偏高的体温捂得温热。
男孩收回手，笑了：“我该回去了，明天会再来看你的！”
黑子目送着男孩蹒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。我有，朋友了！他想着，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兴奋。他曾听父母提到过，朋友是人类之间很奇妙的一种关系，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，却可以敞开心扉，共享苦乐。
原来，有朋友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。
可是，第二天那个叫征十郎的男孩并没有来，第三天也是，第四天也是……黑子等了数不清的春秋冬夏，一直等到他闭关化形，他都再没见过那个要和他做朋友的男孩。
他等了几百年，等到小径成了青石板路，等到一座神社一点点建成，等到这山里变得热闹起来，每日人来人往。
黑子变幻着样貌流连于人海之中，唯独不变的是那双湛蓝的眼眸。他知道，几百年对于修炼到一定境界的狐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，但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却是太长太长了，足够他的灵魂在轮回之中被洗涤数遍，再记不得前尘往事。但他仍旧怀着那一丝奢望，那个男孩还能记得那个誓言，记得这双湖一样的眼睛。
他又等了几百年，等到鸟居的红漆黯淡，等到青石板路覆满青苔，等到这山中再次无人踏足，他最终还是等到了。
在经历一夜雷雨般的枪炮声后，黑子在他们初遇的地方捡到了一个赤发的青年，一身军装破败不堪，裹满血浆和尘土，身上枪伤淤青无数。
黑子轻轻捧起他的脸，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擦去青年脸上的血污，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——这是他数百年间在脑海里描摹了千万遍的容颜。黑子的眼中溢出满满的欢欣，他轻声唤道：“征十郎……”
怀里的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，挣扎着想要睁开眼，却终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。
黑子把青年带回了自己的洞里，安置在干燥的角落，日复一日地给他寻找草药、野果和兽肉。
两天后，青年第一次清醒过来，他哑着嗓子告诉黑子：“我叫赤司征十郎。”而这次黑子终于能回答他了：“我叫黑子哲也，初次见面，请多多指教，赤司君。”
一个星期后，青年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，深陷的面颊也渐渐饱满了起来。
又过了几天，黑子扶着他第一次走出山洞，正午的阳光晃到了青年的眼睛，他眯起眼抬手遮了一下，呢喃了一句什么，黑子没有听清，青年却笑着说：“没什么，不必在意。”
将近一个月后，青年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，他向黑子告别：“我该走了，哲也。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。”
“不用客气，赤司君。”黑子张了张嘴，好像还想说什么，却又垂下了头，什么都没说。
青年笑着，等他抬起头。
黑子终于鼓起了勇气，问道：“赤司君……还会回来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青年揉了揉黑子柔软的头发，“等打完仗我就回来，去山下的镇子等我吧。”
“我带你去看海，和你的眼睛一样漂亮的海。”
黑子在山下的镇子里又等了三年，等到了战争结束的消息，也等来了青年的死讯。他的战友告诉黑子，他已经成了军官，是能够左右战局的存在，却在胜利的前夜被敌军特务的子弹穿透了胸膛。
他又爽约了，黑子想。
黑子又等了很久很久，他有时会离开小镇，换了个外貌和身份又重新回来。他的朋友来了一波又走一波，像流水般在他的生命中匆匆而过。他还在等，等那个再也没回来的男孩，等那个再也回不来的青年。
“最后呢？”赤司捧着一杯奶茶问身旁说得口干舌燥，喝着香草奶昔润润喉咙的黑子。
“最后……”黑子一说话，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空中漫开一片白雾，“他还是等到他了。”
黑子微仰着头看向赤司，明明是面无表情，从后者的角度望过去，却像是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撒娇一般。
赤司的眼神暗了暗，拽着黑子钻进了小巷子里。
“诶？等等，赤司君！”
“赤司君，这，这可是在街上，请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！”虽然确定恋人的关系有一段时间了，黑子在一些事情上还是有些害羞，更别提现在他还在小巷子里被赤司圈在了墙角，身后就是坚硬的墙壁，根本无处可逃。
赤司微笑着哄他：“没关系的，这里不会有人过来，再说，哲也以为我想要干什么？”
黑子此刻满脑子都在想那些“奇怪的事”，被赤司这一反问，白净的脸上泛起两抹绯红。
赤司低下头在黑子唇上轻轻落下一吻，他的哲也还真是可爱啊。突然，他感觉什么东西扫过他的大腿外侧，低头一看，是一条雪白蓬松的尾巴。
赤司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黑子——他的头顶不知何时也冒出了一对微微颤抖着的尖耳朵，毛茸茸的，也是白得没有一根杂毛。
黑子的眼底闪过一丝促狭，脸上几乎红透了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。
赤司立刻反应过来，那年少时的相遇，那无以为报的救命之恩，那一次又一次的承诺，一次又一次的毁约，还有狐妖黑子哲也无休止的等待…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曾经，是黑子永世难忘的曾经，是他再也无法回忆起来的曾经。
他的心揪成了一团，他无法想象在过去千年的漫长等待里，黑子经历过什么，又是怎么坚持下去的。
千年，是人类难以想象的孤寂。
赤司伸手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的黑子揽进怀里，亲吻着他的眼角。
“没关系，你是狐妖也好，人类也罢，我都没有在意过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这一世我不会再离开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下一世你得早点来找我，人类的一生可是很短的，我等不了这么久。”
“好。”
“还有，哲也，我爱你。”
“我也爱你……征……”
END